葛优非貌美之人亦能闪耀
从小到大,我一直在探索自己的未来。父亲是演员,我经常偷偷观察他表演。那时,我以为自己会成为一名忠实的观众。直到十岁左右,当我意识到艺术院校的招生考试时,我的梦想似乎清晰了起来。在考核环节,主考官要求我模拟一个动作——从后面轻轻地捂住女孩的眼睛,那份紧张让我几乎无法动弹。那位女孩只好将我们两人之间的情景变成了抓捕流氓的一幕。
我的个性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:蔫和缩。我不像父亲那样有强烈的个性,他脾气火爆,在众人面前指挥台上自信而坚定,而我则总是害羞退缩。如果需要出席活动,我就会本能地往后躲藏,尤其是当场合里的人数多的时候,我会选择坐在最边缘的地方。而一旦感到紧张,手心和脑门都会开始出汗,就像是站在门口等待开启的大门突然间要被机枪扫射一样。
长久以来,不断习惯于这样的自己,也许并非最佳状态。即便已经年纪大了,有人仍然叫我“老师”,但依旧显得那么腼腆,这种状况不可持续。我试图装得自然些,但总觉得过于做作,最终决定老老实实承认自己的紧张感,这样反而让我感到更加踏实。
在北影大院长大的童年里,我目睹了许多著名演员如于洋、赵子岳、张平,他们就像街坊邻居一样普通,有时刚看完他们主演的电影,便在街头见到他们骑着自行车回家买菜,从银幕回到现实生活中,如同未曾离开过。若能倒流时间,让我重返那段初入娱乐圈的心跳年代,即成名之际,那是我最渴望的一刻。
李敖有一本书《上山下山》,这四个字深深吸引了我,它们似乎能概括人生的全貌。当你步入成功之路,你不知道自己会达到何方,你能够达到的高度都是未知。你所追求的是过程中的美好。这世界上流传最经典爱情故事,大多都是没有结局的,比如罗密欧与朱丽叶、梁山伯与祝英台。结果是什么?死亡才是真正的终点。不论未来如何,只要还没走向生命尽头,是不是还是最好的状态?
人的命运充满偶然性。在饰演《霸王别姬》之后,并未获得奖项;而在《活着》的角色中虽然天时地利人和都应得,却意外获奖。如果那个时候还有其他戏更受欢迎,或许就不会是我。但20世纪90年代人们对那些高大全人物失去了兴趣,他们想要看到真实的人物。我带有一丝平民色彩,不虚伪。在那个时代,中国人民开始渴望大量幽默内容,不再愿意去电影院接受教育或上学课。我代表那个时代的心态,更为放松乐观,同时也更为普通谁也不敢教育谁,我们都平等相待。那是一个经济发展日新月异的时候,一切牢笼式思维都被打破了大家发现,没有只因为外表或言辞优雅的人才重要,每个人都很重要连葛优也能登上银幕,还有什么不能呢?
相比一些偶像明星,我感到非常坦然。我不怕年龄增长,也不怕跟狗仔队斗智斗勇,因为追求曝光率而无端忙碌。我既不想成为老百姓眼中的敌对力量,因为那样做不了;二者亦不足以成事;三者若真成了,那么活下去又该有多么累!真正希望拥有的生活是一种单独存在吧。
朋友们只要拿起一本书,看两行文字就迷糊,而我至少每天要翻阅十几个剧本。但即使如此,也感觉不到足够安静,没有足够让自己沉浸其中的事物周围总有太多干扰的事情。不过也有热闹的一面,比如喝酒聊天,无需任何利益关系便可享受这种闲暇时光。我并不害怕听他人的评价,只要对方能够侃侃而谈,我便可以持续聆听他的话语,因此朋友们喜欢邀请我一起喝酒。而扮演观众这个角色,对我来说就是最高境界每次饮酒时说话很少,但更多是在旁边观看朋友耍贫玩笑。
矛盾且复杂,又想体验热闹又想寻找宁静,是不是有些矫情呢?